葛水平：高粱酿酒最浓香丨《十月》·浓香风雅

葛水平，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裸地》《活水》，中短篇小说集《喊山》《地气》《甩鞭》《守望》《过光景》等，散文集《河水带走两岸》《繁华的街巷》《走过时间》《绣履追尘》及电视剧《盘龙卧虎高山顶》《平凡的世界》等。中篇小说《喊山》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

曹卫兵作品：红高粱
 

一

昆德拉说，生活是我们的宗教。

置身凡尘，以生活的坚韧秉性拒绝物欲之诱，即能皈依我们的精神殿堂而不朽，人与精神之间横亘着繁华的俗世，世俗中没有比酒更好，更能够打通时光隧道。

泸州的高粱红了，高粱红时是泸州老窖的节日，民间有逢节起庙会一说，泸州老窖和《十月》杂志一起搞了一场酒文化盛会，最出彩的文字是“高粱红了”。

高粱是泸州老窖原材料，是雨水、烈日、山谷的风景，是岁月的果实。没有什么比一杯酒更豪放，没有什么比土地更慷慨，因为泸州老窖的每一种光景都与土地有关，与烈日有关，与雨水有关。当一种产品的文化给消费者规定了一种文化背景的时候，这种文化就会变成一种力量：

高粱红了，大地像一个红色为底的调色板，满溢着神秘与成熟的韵味，那丰富而色彩斑斓的内涵，闭上眼睛便是肆意蔓延的酒香。
 

二

泸州不仅是“ 酒城”，也是名副其实的“ 诗城”。司马相如、李白、杜甫、苏轼、张问陶等历代诗人都曾在泸州的酒中品尝到诗意，也曾在诗中歌咏泸州的酒。中国人自古以来便把诗酒人生，看作最为理想的生活方式。

诗与酒联系得好的先驱者首推唐朝的李白、贺知章、杜甫、白居易、刘十九，“酒”毫不吝啬地加入到他们的作品里，在作品中用酒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一场酒事从唐朝的春天开始。春阳高照，诗人岑参从长满榆树的街道上走过，身后的路蕴含着某种旧时日的风情，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和路边卖酒的老人开起了玩笑，你是不是看我很穷啊，看我没钱买你的酒，看我贫民打扮的样子不像喝酒人，可是春天来了，仰头看看吧，榆钱儿开得很茂盛狂放，我能拿来当钱买酒吗？“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道傍榆荚巧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时间使当下的熟悉变得生动，而幽了一默的问话又使陌生变得亲切。纵然人生了无生趣，但也可以自己找点乐子吧，人性的真实才是最真切的风景。

夏天的酒由诗人罗隐的烦恼开始，暑热所笼罩的傍晚，既然赶不走昏头昏脑的头绪，那就喝他个痛快吧。说举杯消愁愁更愁，那愁绪岂不更是浓得化不开？既然人生痛苦很漫长，那为何不用酒精暂时麻醉一下自己？人生看开一点，快乐就会增长一分；人生放下一些，心灵才能平静一些。按照古希腊哲人的说法，身体无疾病，灵魂无纷扰，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罗隐是个苦命的诗人，所以他解脱痛苦的方法，就是沉溺于酒缸：“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惆怅遇见了酒，心思便不再那么满，那么烦，留在一种状态中也是完成了一次涅槃。

在杜牧看来，人生总是要老去的，秋天，就像美人迟暮一般。这是生命的必然，所以没有必要哀叹。王国维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看着秋天的到来，把梗阻于胸的种种不适，尽力倾吐出来吧，时光好生宝贵啊。“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 牛山何必独霑衣。”

秋高气爽，酒把委屈一点点挪移走，酒把性情打开，心就会畅快起来！ 看那旧墙青瓦上的月光，那不是月光，是花开，是飞雪。白居易是日子过得比较自在随性的诗人。他喜欢喝酒，更喜欢在下雪天，雪花盛开得饱满，邀请朋友吃着火锅唱着歌，畅叙人生。这首《问刘十九》就是白居易最著名的呼朋唤友来喝酒的佳作。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和朋友一起喝头道酒，你看寒冬腊月，暮色苍茫，风雪大作，家酒新熟，炉火已生；新酿的米酒泛着淡绿色，小小的红泥火炉，冒着热情的火光；这个时候和朋友促膝对坐，喝一杯酒，此乐何极！ 从此人生快乐走进，苦痛走远。

酒是离别，是重逢，也是礼仪和德行。

窖池文字投影图
 

三

泸州出土的汉棺“ 巫术祈祷图”以酒为祭的仪式表明，早在 2000 多年前，泸州人已懂得“酒以成礼”；“万户赤酒流霞”的名句就是宋代诗人唐庚为我们描绘的宋代泸州酿酒饮食的繁华景象。清同治八年，温家九世祖温宣豫从“舒聚源”酒坊买下了陈年酒窖，改名“豫记温永盛酒厂”，酿制“三百年老窖大曲”。至 1911 年，温筱泉继承祖业，更酒厂名为“筱记温永盛曲酒厂”。这时，泸州大曲老窖池遍布泸州市区，共有老牌酿酒糟房 36 家，窖池 1000 多口。1915 年，在美国旧金山举办的巴拿马太平洋博览会上，“温永盛”酿制的泸州老窖大曲酒经博览会组委会和专家们鉴定评选，被评为国际名酒一等奖，奖金质奖章。

“温永盛”“天成生”“协泰祥”“春和荣”等众多拥有百年老窖的作坊，你追我赶，推进了泸州酿酒技艺的蓬勃发展。

宋嘉佑四年（公元 1059 年）十月，苏东坡与其父苏洵、弟弟苏辙曾一起游泸州。虽只小住一日，但他对泸州酒业的发达，酒质的优美倾羡不已，寄以厚爱。当他被贬惠州时，一日，他收到家人自四川带去一筐荔枝和两罐泸酒，一时诗兴大发，吟出了那首著名的《浣溪沙·夜饮》词，倾注了苏东坡对泸酒的偏爱和迷恋之情。

“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三杯未尽兴尤酣。夜露清凉搀月去，青山微薄桂枝寒，凝眸迷恋玉壶间。”

三杯老窖复何求？桃花染透泸州的沱水，喝酒人竭尽人间风流，自己安慰自己且莫愁，杏花村里三杯足矣。

民间有“无酒不成席”的说法，泸州老窖的核心可做的文化就是“礼” 和“德”。

白酒礼突出体现在古代酒宴上，其中一些礼仪、礼节延续至今。如，中国大部分地区还保留“三巡”的习惯，无论待客还是朋友小聚，首先是要通喝三杯，然后再来些别的花样，这是一种不成文但力量强大的礼仪； 还有敬酒，晚辈或下级在碰杯的时候，酒杯要低于对方，以示尊敬；与饮酒相关联的，比如酒桌新上的每一道菜都要首先转到主位等等，这些其实都体现了酒文化的礼仪要素。而这些要素的重复、强化最终会对人在生活中的思维和行为产生影响。酒桌的长幼有序、以敬为礼既是传统文化的体现，反过来也是对传统文化的强化。

酒文化历史悠久注定了民间“礼”的特殊性，礼其实已经成为不成文的道德规范，是一个具有国家管理功能的体系，并表现在社会的各个方面。古代主管国子监或太学的教育行政长官就叫“祭酒”，可见古人对酒和文化、教育的关系的理解。“祭酒”所传播的不是单纯的礼，而是通过礼来传播“德”。白酒所承载的社会功能以及酒文化的核心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白酒其实已经成为中国人道德、思想、文化独一无二的综合载体，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这么强大文化背景。
 

四

泸州的高粱是秋天最夺目的风景，一串儿一串儿，慢慢开始红了。野茫茫的红，几乎成为一种意念，一种理想化的境界。除了卯足劲长，高粱红了已经成为泸州人的希望。

我们每个人在这个节日用镰刀割下一穗红高粱，手捧高粱的样子， 几乎就是一幅画。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令身边十个人愉悦的人，已经不多。此时的红高粱，却几乎令所有人愉悦。

谁在说：“泸州老窖。”

谁在说：“红高粱酿出的酒更浓香。”

 

*《十月·浓香风雅》栏目由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友情支持